两票制、一致性评价、分级诊疗等医药新政助力医改,政府企业各方忙不停。国务院、国家卫计委、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等部门相继颁布多条政策法规,一致性评价、临床数据自查和工艺核查严把质量关,加速行业优胜劣汰;城乡并轨和医保目录的再调整推进“人人享医保”时代进程;流通核查强势启动,行业格局加速重塑。2016年的医药行业热闹非凡,年末开侃,今天就先说说“两票制”的那些风云。

  “两票制”是指药品从药厂卖到一级经销商开一次发票,经销商卖到医院再开一次发票,以“两票”替代目前常见的七票、八票,减少流通环节的层层盘剥,并且每个品种的一级经销商不得超过2个。以后,从理论上说,政府相关部门应该对进入医院的每一种药品的流通环节都进行管控,即“点发票”。现在,两票制已在大多数省逐步推行,各地做法不完全一致。企业对这种做法的反应,也不完全一致。这里有理念的原因,利益的原因,策略的原因。这些省的做法,对企业来说,既是压力,也是机遇。

  两票制的实施,脱胎于目前普遍的医院药房托管模式。至少,是受了托管的启发。在托管的模式下,生产企业抱怨产品供货价被压的很低,然而,托管公司坦言,医院要求的返点也是逐年增高。所以,不难想象,在实施和托管模式如出一辙的两票制后,流通环节减少省下来的钱,一部分会变成配送公司的利润,一部分会流向医院。一番运作、辗转腾挪,把渠道利润合并归拢,然后通过商业公司再返给医院。这样一来,就弥补了医院在取消药品加成后的利益损失,为医院的运营找到了资金的补充。另外,渠道相对集中,商业公司的利润有了保证,自然能保障医院用药不缺货、不断货。两票制之所以受卫计委的推崇,其背后原因应该不言自明。

  当前,医疗机构的改革,重心在于破除掉以药养医的机制。一方面招标压缩产品的空间,一方面取消医院药品加成,在医院和医生的利益受损时,适时推出两票制,使这个改革计划趋于完美:既降低了药品价格,同时又维持了医院的良性运转,还不用增加财政投入,可谓一举多得。然而,跳出部委的规划,从国家医改角度来看,两票制得到推广也有其背后的原因和逻辑。

  两年来,医改的脚步加快、政策出台愈发骤密。用招标议价模式、一致性评价、飞检等手段,提高市场准入门槛,对生产企业牢牢擎制;用药占比、零差价、限制输液等规定,对医院用药种种限制。国家基本上控制了药品的源头和终端:源头上严查药品质量,保证产品安全,终端对药品使用的严格监控。流通环节减少,增加了药监部门对药品,从生产到使用整个流程的掌控性。同时,药品从出厂价和中标价之间清晰的利润流向,使逐步深入的医改更能有的放矢。

  在其中,医药自然人因为是要部门的查处挂靠、走票等,面临的危机更为巨大。上下游的运作都需要大量资金投入,然而,收益却不能主动掌控,上游受制于企业的返现、下游受制于医院的回款,投资和回报之间的风险变得越来越大。而且,在瞬息万变的政策压力下,存在有失控的可能。前有对走票、挂靠的打击,紧接着两票制逐步推广,医改的宗旨是让整个流程趋于简洁可控,将自然人排除在渠道之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了。

年末开侃,说说“两票制”风云

  实行“两票制”,能有效减少药品从药厂到医院的流通环节,不仅提高了效率,也保证了用药安全,更利于政府对药品的监管工作,此外还能防止一些不法的经销商利用一些假药、次药进行低价竞争,打击正规药厂。实行“两票制”以后,必然要对原有的商业结构和对经销企业的选择上进行很大的调整,但从长远考虑,益处还是很大的。“两票制”的最大受益者还是患者,中间的环节减少了,药价自然也就下来了。同时,“两票制”也保证了药厂的利益,因此一些廉价老药又能摆到医院的药房里了。

  在“两票制”实施之后,制药企业的“低开”营销模式在短期内受到最大的冲击,被迫需要向“高开”模式转型。实际上,这种转型早在2~3年前就开始了,有些药企在这一转型中还经历了剧烈的震荡。到今天为止,几乎所有上市药企的营销模式都完成了从“低开”到“高开”的转型。2016年底的“两票制”冲击波,感受最深的是中小药企。因营销模式的转型,中小药企将在2017年出现重组浪潮。在没有发票数量管制的情况下,低价大包、层层转包的销售模式自然可行;但在发票数量管制之后,药企营销走向“高开”模式势所必然。然而,这一转型并非轻而易举。有上市公司在“底价-高开-低价-高开”之间摇摆多年,市值流失很多,惨不忍睹。即便成功转型,药企走“高开”模式,并不会让它们赚取暴利。“高开”药价与实际药价之差,还是要设法流入医院。这就需要医药商业企业实现组织和商业模式的大转型。

  “两票制”的实施,剑指过多的药品流通环节。假如政府监管者有足够的精力、充足的时间和强烈的意愿,就众多公立医院所使用的绝大多数药品尽心尽力地清点发票数量,那么一方面主营业务为“倒票”的上千家医药商业企业将关门倒闭,另一方面医药商业领域的并购重组浪潮将风起云涌。无论如何,医药商业企业从其下游客户医院那里无法获得净收入,其净收入要从上游药企那里获取。因此,无论名目还是实质性上看,医药商业企业的业务都不能局限于药品经销。中国式CSO企业,常常以医药咨询、医药物流、医药信息管理等名目出现,而那些能将多种业务融为一炉的大中型企业,将在CSO市场上占据重要地位。

  药价虚高之弊尽人皆知,政府自然也必须顺应民意除之而后快。“零差率”也好,“两票制”也罢,都是“药改”大招,招招不离公立医院的罩门。公立医院药品销售的“合法收入”没有了,虚高中标价下面的获益空间也因“两票制”的实施和严打商业贿赂的新潮而被堵死了。对公立医院来说,唯一的办法,恐怕是将医院的非核心服务项目都外包出去。作为发包方的公立医院,不仅不能给承包公司支付外包费,还要设法获取后者的干股而取得分红;而承包公司为公立医院提供全方位的综合性服务,其收入源自药品、耗材、器械的供应链。

  “两票制”于医药行业的长远发展来说当然意义深远。但是“两票制”的落地必须提供一段时间的缓冲期。万事欲速则不达,太过强制与蛮横的态度可能会引起严重反弹。因地制宜根据不同地区的情况灵活实施,才是让“药改”真正落到实处的有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