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生生物疫苗事件件引发的全民大讨论,最终能推动问题的解决和整个监管体系的完善。也能作为一个考验国人人性本质的标志性事件,警钟长鸣。
2010年3月,中国山西爆发了最早的大规模的“高温疫苗”事件。而从最后的结果来看,这次的疫苗事件没有给中国整个疫苗流通管理体制造成丝毫的变化。在公众中引起恐慌的疫苗事件,走到山西省疾控中心和国家卫生部的层面却不了了之。
6年后的“山东疫苗事件”中,案件调查明显比“山西疫苗事件”时深入许多。最终的处理结果是“先行处理357名公职人员,并修改了《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这项处罚已经逐步开始触碰到疫苗整个行业深层次的体制问题。但遗憾的是,其并没有持续下去。
一年多之后,长生生物的疫苗仍然“顶风作案”,8个月内接连出事,其中不合格的百白破联合疫苗仍然是销往山东疾控中心。这掀起一场全民大讨论。公众希望对疫苗行业“深不可测”的阴沟做一个彻底的洗盘和梳理。
李克强总理作出批示:国务院要立刻派出调查组,对所有疫苗生产、销售等全流程全链条进行彻查,尽快查清事实真相,不论涉及到哪些企业、哪些人都坚决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中国整个疫苗监管体制出了什么问题?事关生命安全的疫苗到底该怎么监管?中国疫苗还能重新获得公众的信任吗?E药经理人通过梳理相关资料试图得出结论:中国当前疫苗行业现状类似于上世纪70年代的美国。屡屡发生的案件已经推动着问题逐步解决,当前也是急需出台相关政策,从体制层面解决问题问题的关键时刻。
不了了之的“山西疫苗大案”
2010年爆发出的“山西疫苗案”是中国最早大规模爆发的疫苗案件。其最初爆发于2010年3月17日《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王克勤的一篇调查报道《山西疫苗乱象调查》,通过大量的走访得出事实:“近百名孩子在接种疫苗之后出现不明原因致死致残”。
而事实上,这次事件在爆发前夕早有预兆:2006年前后,山西出现许多诉讼案,其当事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当事人中出现癫痫等症状幼儿,他们的共同点是,出现病症前均接种了乙脑、乙肝等疫苗;2007年5月以来,山西省疾控中心官员陈涛安曾多次就疫苗问题向有关部门进行过举报;2007年12月3日,中国青年报发表记者刘万永的文章《一家小公司是怎样垄断山西疫苗市场的》,揭露了山西疫苗市场完整的利益链条。但是当时疫苗并没有导致安全问题,所以此事并没有对山西疫苗系统层面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3年后,一些“致死致残”案件被完整报道出来,一时公众哗然。
《山西疫苗乱象调查》文章刊登5天后,山西省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就山西疫苗事件举行新闻发布会。发布会涉及到的主要信息是:山西省已经派出专家组,赶赴8个城市的市、县(区)疾控机构进行调查,明确其病例是否与接种疫苗有关。
4月6日,原卫生部、CFDA召开新闻发布会,表示中华医学会已经选派临床专家组成调查组进行现场调查。彼时的卫生部新闻发言人称“将深入调查,对违规违法行为,无论涉及到什么人,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坚决依法处理。”
但是这一切仿佛戛然而止。
据有关媒体报道,2010年,山西省就该事专门成立的工作组发表通告称,由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部分批次疫苗进行抽检,结果合格。
2015年,据“山西疫苗事件”爆发已经过去5年之后,《南方都市报》的一篇社论称:事件发展迄今,除有少数“异常反应”的鉴定结论外,并无任何官方鉴定指明这些患儿病症和接种疫苗有直接关系。
除了时间先后上的关系,以及彼时山西疫苗管理和使用上的混乱,没有排除其他可能性证据足以支持幼儿患病与疫苗质量之间的直接因果。这就是山西疫苗时间之后的官方结论。
沸沸扬扬的“山西疫苗案”最后公开的处理结果寥寥可数。有媒体提到,陆续主张诉求的患者家庭有很多,但最终进入法院司法环节的案件却极少。
2013年,《中国经营报》报道了山西疫苗事件唯一的立案诉讼案。该案当事人是在2006年在山西晋城接种天坛生物生产的“麻风二联疫苗”后出现相关症状,后被确诊为过敏性紫癜性肾炎。该案最后以和解告终,晋城市疾控中心代表天坛生物向当事人赔偿10万元。但实际上,这个家庭已经为治疗疾病花费20余万元,答应和解是因为“给孩子看病时时刻刻需要钱,实在熬不过他们了。”
《我所知道的山西疫苗案真相》中提到:卫生部2006年1月28日下发文件通知要求控制麻疹病情,但山西省卫生厅“扭曲执行”,最终的结果变成“接种麻风或麻风腮联合疫苗”。根据国家规定,麻疹疫苗是免费的,麻风是麻疹、风疹联合的疫苗,麻风腮是麻疹、风疹、腮腺炎联合的疫苗,都是自费的二类疫苗。
2015年5月17日,山西古交农民赵国平起诉太原市医学会的委托合同纠纷一案在太原市迎泽区法院立案。这是山西疫苗事件在2010年被媒体集中报道后,6年来第一起涉及提出监管部门过错、并被成功立案的诉讼。经E药经理人查询,此案件目前还没有看到后续结果。
2016年山东疫苗案爆发时,网易财经与《山西疫苗乱象调查》的作者王克勤有过一段对话,王克勤在对话中说:“卫生部曾说会一查到底,但直到今天我也没有看到卫生部就山西疫苗事件‘一查到底’的结论和结果。山西疾控中心的陈涛安这些年持续向国家有关部门提交建议,希望修改《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甚至提交到最高决策层,但此后由于种种原因,这样的行动被停止了。山西去的八个专家,2010年4月份去的,至今我没有看到这个结论。流向问题以及未来的走向问题,我心里还是有很多的担心。如果当年山西疫苗的后期政府有足够的重视、有强力的监管,尤其能够听取意见修订《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把制度漏洞堵死的话,我想,山东的悲剧就不该发生。”
而2016年3月山东疫苗案爆发时,澎湃新闻等多家媒体报道“山东疫苗案浮现十年前山西疫苗事件涉事公司身影,更名再涉案”。
根据澎湃新闻报道,原卫生部文件显示,该部2010年已责令清算、注销华卫时代公司的原股东北京华卫产业开发公司(以下简称“华卫产业公司”),并认定华卫产业公司的主管部门全国卫生产业企业协会2010年年检初审不合格,责成协会限期整顿半年,进行通报批评。华卫时代公司负责人田建国,也被撤销了该协会职务,解除聘用关系。
但该决定并未向社会公布。这意味着,对于2010年轰动全国的疫苗案,卫生部的处理结果仅仅是注销涉案公司、责令整顿、撤销职务和通报批评。公开消息显示,疫苗事件爆发时原山西省疾控中心主任栗文元已经退休,曾有违规的经济问题却只是被通报批评,没有后续处理结果。一直内部举报疫苗问题的疾控中心官员陈涛安2005年被免职。涉案的华卫时代公司及其法定代表人田建国的处理情况,一度未向社会公布。6年后,华卫公司再次出现在“山东疫苗案”中。
华卫时代即是“山西疫苗案”中的涉案公司。该案件的矛头山西疾控中心将山西境内的疫苗流通权利托管给华卫时代,后者为了垄断山西疫苗,在每个疫苗盒上“贴标签”,规定卫生部门必须使用“贴标签”的疫苗。而“贴标签”行为无法在冷藏情况下进行,于是疫苗被长时间暴露在常温下,被工人“流水线”地贴上标签。
2010年,华卫时代更名为北京华夏德众生物技术有限公司,赵保刚成为公司大股东,赵保刚是河北省卫防生物制品供应中心法定代表人,而河北省卫防生物制品供应中心是“山东疫苗案”中被原CFDA通告涉嫌企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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